我第一次吃羊肉大概七岁,得益于家附近一位父母双亡的大龄青年,他平时捕鱼为生,闲季去“下三府”(杭嘉湖地区)国营渔场捕鱼打零工。此人长得憨厚,穿着邋遢,两只衣袖油腻腻硬如铁皮,浑身有一股难闻的酒气。我很少看到他吃饭,多是看到他欢天喜地地端着满碗的酒,吼着“青壳螺蛳剁屁眼,乌背鲫鱼精肉嵌,湖羊尾巴酱油蘸……”。 那时候,猪肉要凭肉票,羊肉是见不到的。但大龄青年低矮的酒桌上,除了从下三府带来的青鱼干外,还有一盘切成一截一截的肉,咬上一口,“格嘣格嘣”地脆响。偶尔,他会抓起几截,蘸过酱油,分给探头探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