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从前乡下的正月。 正月从大年初一的清早开始。这一天人起得很早,开门放火炮。我们称鞭炮为“火炮”。一挂长火炮,一个“十六响”,摊在门口场基上,用烟头点着了,噼里啪啦嘣嘣叭叭地响。有的人家嫌“十六响”的时间太短了,要买大一些的,响得久一点。其实还是很快就放完了。远近的火炮声此起彼伏,还在被窝里的人也躺不住了,起来穿衣裳,打开自己家大门——呀!田畈里一片白,稻茬子上落了薄雪一样一层霜。
是从前乡下的正月。 正月从大年初一的清早开始。这一天人起得很早,开门放火炮。我们称鞭炮为“火炮”。一挂长火炮,一个“十六响”,摊在门口场基上,用烟头点着了,噼里啪啦嘣嘣叭叭地响。有的人家嫌“十六响”的时间太短了,要买大一些的,响得久一点。其实还是很快就放完了。远近的火炮声此起彼伏,还在被窝里的人也躺不住了,起来穿衣裳,打开自己家大门——呀!田畈里一片白,稻茬子上落了薄雪一样一层霜。
从前我和妹妹很喜欢背诗。 因为没有书看,最喜欢看的书是语文书。语文书里,最喜欢的又是古诗。喜欢诗,又要喜欢去背它。这喜欢里大约有一 点功利的、虚荣的东西在,但不要紧。每一回开学,跟在老师后面,在小学校唯一的那间办公室里领了我应得的书,欢喜郑重地背在书包里回家去。到家第一件事是 包书,得了爸爸的指导,很小的时候,就学会把书包得很好了。第二件事便是翻到古诗那一课来背。 这时候要嫌书上的古诗太少了,让人想背也没有几首可背。等到老师上课的时候,这几首诗我早已经会背了。却还是很珍惜地一起念: “江上往来人,但爱鲈鱼美。君看一…
五年前夏天,我刚来北京工作时,麦子已在东城区和平里一带旧楼里租住了三年。是多年的老小区,最高不过六层,从外面看时,土红色砖楼间露出高大的毛白杨和洋白蜡庞大的树冠,带着旧日城市平民生活的近人气息,算得上是很好看的。里面住起来,则有许多北方老楼的问题。 我们住在一楼,夏天十分阴凉,我记得在那里的两个夏天都没有换过竹簟,仍然铺的床单,已经很老的空调也几乎没有开过,只靠放在凳子上一只小小四方形塑料风扇,就很容易度过了夏天。窗外不远处一棵洋槐,不知是生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,叶色比一般洋槐软嫩,阳光很好的上午,坐在床上望出去,可…